&ep;&ep;一只金背黑鸦绕过大营,钻入远处浓密的树林。

&ep;&ep;欧阳云刚刚服过血丹,盘坐在营帐内调理着体内燥热的真气。

&ep;&ep;“大师兄安歇了么?”帐外传来李俞的声音。

&ep;&ep;欧阳云警惕地睁开眼睛,见李俞的挺拔剪影负手而立等在帐外,连忙气导丹田,调匀吐纳,才说道:“师弟深夜来访,是有什么事儿吗?”手掌不自觉的搭在赤炎刀柄上。

&ep;&ep;帐帘掀开,吴九侍于帐外,李俞低头钻入帐内。

&ep;&ep;李俞手里捏着一提白瓷酒壶两盏白瓷盅,面挂笑容,道:“刚刚从刘公公处得来一瓶好酒,特地带来与师兄分享分享。”

&ep;&ep;李俞也不管欧阳云招呼,便坐上欧阳云卧榻,二人席地相对。欧阳云卧榻上没有桌子,李俞也不讲究,斟满两个酒盅,一杯放置欧阳云膝前席上,一杯自己端在手中。

&ep;&ep;欧阳云本也是好酒之人,可雪山冰冻修行三年潜心练功滴酒不沾,已无多少酒瘾,况且狱火刀法中写到此功真气运转之法与酒力相冲,所以自练刀之日起,与酒算是彻底永别。

&ep;&ep;李俞双手端起酒杯,说道:“多谢师兄此番助我,为国为民为这千万将士,师弟敬师兄一杯。”言罢,扶杯仰头,一饮而尽。

&ep;&ep;美酒甘柔,入喉香醇。李俞此刻才真正松弛下来,体会到了得胜的喜悦。

&ep;&ep;欧阳云不言不语,也不端杯饮酒,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汉军大将军,自己的二师弟。

&ep;&ep;李俞诧异道:“师兄不饮吗?”

&ep;&ep;欧阳云道:“我已戒酒数年,不能再与师弟豪饮了。”

&ep;&ep;李俞若有所思,又给自己倒了一盅,端在手中举在半空画了两圈才一口饮下。

&ep;&ep;“师兄,师弟有一言一定要讲,请听我一句。”李俞忽然说道。

&ep;&ep;欧阳云仍旧看着他的坚定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等待李俞开口。

&ep;&ep;李俞说道:“师兄,这魔刀别再练了。”

&ep;&ep;欧阳云乍听此言,耳廓一动,也是一惊,又听李俞说道:“你每次大战结束都要躲起来练功化解戾气,抵御魔功噬心,以戾养刀,虽然功力每日剧增,可经脉也日益损伤,如今尚可控制,可长此以往终有一日会被这魔功侵吞神志,走火入魔。”

&ep;&ep;自己的秘密被人识破,欧阳云反而更加平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ep;&ep;李俞惋惜道:“我与你朝夕相处十年,情同手足,对你性情更是再熟悉不过,可如今的你哪是从前那般模样,虽然还如从前般沉稳寡言,可你拿起那把刀出现在战场上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或者说变成了一个魔鬼。那不是我认识的大师兄。”

&ep;&ep;欧阳云淡淡说道:“我杀的都是敌人。”

&ep;&ep;李俞道:“可你并未把他们当成敌人,你只是将他们看成是人,无论是敌人还是战友,在你眼里他们都只是人。”

&ep;&ep;欧阳云不说话了,因为李俞说中了他的秘密,的确,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刀下,他们只是人,一个生命罢了。他们的长相相似,叫声相同,赤炎魔刀对他们的鲜血从不挑剔。

&ep;&ep;李俞道:“自河口一战回来,军师便找到我,告诉我你练的这刀法是江湖失传已久的狱火魔刀。”

&ep;&ep;欧阳云平静说道:“魏先生见多识广,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ep;&ep;李俞交心道:“我早年也听闻过此功是世上最邪魔的武功,当时我便想要劝你放弃,但那时战况紧张军师另有打算,劝我先不要同你讲,如今战事缓和,我不能在看着你在魔道上越走越远,大师兄,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刀法秘籍,还有那把魔刀,但这次一定要听师弟一言别再练了。”

&ep;&ep;欧阳云心头一悸,忽然想起那些夜晚烈火焚烧的痛苦,想起袍下掩盖着的丑陋伤疤。心间第一次生出一丝犹豫。

&ep;&ep;李俞注视着欧阳云目光深邃正陷入挣扎的思想斗争,趁热打铁道:“此次我请你同我一同赴京,一是楚妹嘱托,另外我想让我那满岁的孩子拜师兄为师,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ep;&ep;欧阳云从思虑中惊脱回神,诧异问道:“什么?你不怕我将你那孩儿带入魔道么?”

&ep;&ep;李俞郑重道:“大师兄武功高卓,本性更是仁厚,只是误入歧途被这魔刀所害。若我那孩儿能拜你为师,不但遵从祖训拜入水涧阁门下,跟你学到上乘武功高德妙道,更可以助你化解魔性找回自我,一举两得。我对师兄披心露腹,句句肺腑,望师兄深思。”

&ep;&ep;李俞此意实乃真诚,一方面总觉得欧阳云如今局面也跟自己有些牵连,心下内疚,另一方面与师兄感情深厚怎能眼看他堕入魔道。如今战事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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