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翌日,舍了平日的锦衣玉带,关之檀身着朴素衣裳,身旁的黄平穿的比她还素,两人卸了王钗官帽,像平常百姓一样走进了集市。

&ep;&ep;“坪洲确实是富庶。”关之檀道。

&ep;&ep;“是,王,夫人。”黄平说完恨不得给自个一耳光,她原本想尊称王爷,但又想起在外要隐藏身份,立即转了称呼,但好巧不巧成了‘王夫人’。

&ep;&ep;“黄夫人给我改的姓正好。”关之檀调笑道。

&ep;&ep;“恕罪,恕罪夫人。”

&ep;&ep;“你这两、三年能安然无恙的待在皇帝身边,一是你总出京,二是你呆的很纯。”

&ep;&ep;“皇帝就喜欢傻的。”

&ep;&ep;黄平哪敢回话,她平日绝不是这样蠢愚,只是在王爷面前不知为何总发怵,她也欲哭无泪。

&ep;&ep;“果然钱财才是最牢固的黏合物,坪洲为首贪赃的那几位官员都不是坪洲人便罢了,呈报税款的计臣是京城人竟然都被他们腐蚀,冒着杀头的风险也掺合进来。”

&ep;&ep;“这数额,我很期待与他们见面时,他们的神情。”

&ep;&ep;“夫人,我,我查到五成钱财流向他处——”

&ep;&ep;“打住。”

&ep;&ep;“饶过我,我此次出来就是为了把他们抓回去丢给大理寺,至于赃款、谋划,全是他们的活,与我毫无干系。”

&ep;&ep;“可是夫人——”

&ep;&ep;“没有可是,出来一趟来回两三月,一年能有几个三月?我年纪大了,实在是无能为力,余下的岁月里,我只想享受奢靡的生活。”

&ep;&ep;“夫人今年二十也算高龄吗。”

&ep;&ep;“......”

&ep;&ep;“与你共事,折寿。”

&ep;&ep;关之檀有些悲哀的想,果然,王室经验‘不要跟言官比倔’是真言。

&ep;&ep;坪洲贪官让关之檀很是头疼,他们独树一帜,贪的不是自上而下的百姓救命钱,贪的是自下而上的供给朝廷的税钱,虽然按照当朝律法,后者加等处罚,但她还是想了解这些地方高官到底在想些什么。

&ep;&ep;“说说看呢,陈大人。”

&ep;&ep;“王爷,王爷——”

&ep;&ep;清晨坪洲计臣陈敏大人府上被两位不速之客拜访,下人来报,她还直言把人轰走,原本想回温柔乡再睡会,刚闭上眼复又睁开。

&ep;&ep;这坪洲权贵富商无人不知她陈敏的名字,怎会有人无礼登门,但若不是坪洲人——

&ep;&ep;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翻身下床,边走边整理衣衫,两个陌生的女人到访,她心里忍不住去猜测会是谁。

&ep;&ep;算算日子还有一两月就要进京上计,她所做的计册绝无疏漏,不要慌乱。

&ep;&ep;陈敏放缓了脚步,宽慰自己说这来的人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样。

&ep;&ep;“我家主子让你们速速离去,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ep;&ep;关之檀挑眉笑道:“你家主子派头如此大?”

&ep;&ep;“那当然。”那门子压根听不出来这是在套自个的话,倒豆子一样把主子威名宣扬,“在坪洲我家主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这绝没有我家主子摆平不了的事!”

&ep;&ep;“不知你们是从何处知道主子住所,如果不想惹祸上身,便快走开!”

&ep;&ep;关之檀轻抬下巴,示意门子往后看,陈敏正脚步匆匆的往这赶,一向沉稳淡定的陈大人在看见门外女子容颜时,心已经死了半分,又听见门子无礼,脑袋发蒙,冷汗直冒。

&ep;&ep;还没走到关之檀面前,她就软了腿,直直的跪了下去:“王爷——下官拜见王爷。”

&ep;&ep;真是好大的一个礼,黄平悄然侧身避开。

&ep;&ep;关之檀立在原地,不动不言,只是她那没有感情的双眸落在陈敏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ep;&ep;“陈大人这是作甚,叫自家下人看了威名何在。”

&ep;&ep;“不敢,不敢,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ep;&ep;“放心,陈大人若是想死,便离死不远。”关之檀向前迈步,踩在陈敏手背,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女子头皮发麻,喉咙干涩。

&ep;&ep;糟了,若不是还有一丝侥幸支撑,她此刻就要瘫倒在地。

&ep;&ep;“下官,不知,王爷要听什么。”陈敏战战兢兢的坐在下方,高坐的关之檀漫不经心的撇着浮沫,闻言一笑,回道:“本王南下一次,花去几月,舟车劳顿不说,郁气烦躁积聚,让本王很是头疼。”

&ep;&ep;“下官恨不能替王爷解忧,斗胆请王爷移步后庭,赏几出戏曲。”陈敏弱弱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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