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事情哪里如此简单。”看出内史的疑惑,国太夫人冷声道,“真心要扶持林珩,今日出城的就不是各家大子,该是他们的父亲和祖父。”

&ep;&ep;内史认真思量,眉心渐渐深锁,迟疑道:“您是说此事不定?”

&ep;&ep;“狼性狡猾,必是待价而沽,端看林珩会许出什么。若他无能,中山国旧事恐会重演。”

&ep;&ep;想到中山侯被氏族窃国,全家逃亡上京的下场,国太夫人心头发冷。

&ep;&ep;“繆良。”

&ep;&ep;“仆在。”

&ep;&ep;“你去见国君,若他仍对嫡子避而不见,就让他在殿中好生休养,祭祀我来安排。”国太夫人捏了捏额角,沉声道。

&ep;&ep;“诺。”

&ep;&ep;“再去找宗和祝,让他们来见我。”

&ep;&ep;“诺。”

&ep;&ep;内史起身领命,恭敬退出殿外。

&ep;&ep;殿门合拢,国太夫人无心观赏舞乐,命心腹婢女捧来木匣,打开兽首铜锁,取出铜铸的虎符。

&ep;&ep;非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调动这支军队。

&ep;&ep;“且看吧。”

&ep;&ep;若林珩能肩负重任,她会予其助力。若不能,就唯有屠为首之狼,饮鸩止渴以续国祚。

&ep;&ep;内史行出南殿,独自前往正殿。

&ep;&ep;沿途遇到探头探脑的侍人,并未当面予以呵斥。宫内不乏氏族耳目,南殿可以守得滴水不漏,其余不归他管。

&ep;&ep;晋侯刚刚服过药,额头缠着细布,衣襟散落,神色略显疲倦。

&ep;&ep;内史奉命求见,直接被带到屏风前。

&ep;&ep;殿内燃着香炉,仍掩不去残留的腥甜。内史嗅觉敏锐,猜出气味来源,眸光微闪,叠手躬身行礼。

&ep;&ep;“母亲命你来?”晋侯语气冰冷。

&ep;&ep;“国太夫人担忧君上病体。命仆转言,君上安心休养,祭祀诸事可代劳。”

&ep;&ep;内史话音落地,室内陷入寂静。

&ep;&ep;杀意似有形,化为利矢向他袭来。

&ep;&ep;晋侯坐在屏风后,强压下杀人的欲望,深吸一口气,道:“转告母亲,小疾而已,无需担忧。”

&ep;&ep;“君上,祭祀一事?”

&ep;&ep;晋侯避而不谈,内史偏偏要提。

&ep;&ep;晋侯眯起双眼,右手手指微微颤抖,这是他控制不住脾气的预兆。

&ep;&ep;猛地攥紧手指,晋侯强迫自己冷静。

&ep;&ep;“告知国太夫人,我会召见宗和祝。”

&ep;&ep;“诺。”

&ep;&ep;内史见好就收,行礼后退出殿外。

&ep;&ep;殿门合拢,殿内传出一声巨响,内史习以为常,情绪没有丝毫触动,步伐频率始终保持一致,仿佛测量过一般。

&ep;&ep;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殊不知林珩成为变数。

&ep;&ep;刚刚走下台阶,就见几名侍人急匆匆行来,脸上带着惊慌,貌似受到惊吓。

&ep;&ep;“发生何事?”内史拦住一人,沉声问道。

&ep;&ep;“公子珩入城,已至宫门前。”侍人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哆哆嗦嗦道。

&ep;&ep;“公子归来何必惊慌?”内史皱眉道。

&ep;&ep;不料侍人抖得更加厉害。

&ep;&ep;“公子珩言、言礼献君上,是、是装在盒子里的人首!”

&ep;&ep;“什么?!”

&ep;&ep;内史吃惊不小,直接调转方向奔赴宫门。

&ep;&ep;待他到时,就见一辆雕刻图腾的马车停在路中,氏族车辆分列左右,有序排成两条长龙。

&ep;&ep;年轻的公子走出车厢,站定在车前,一身黑袍愈显面色苍白。

&ep;&ep;几只木盒并排摆在地上,盒盖敞开,里面是鲜血淋漓的人首,依稀能辨认出是先焕等人。

&ep;&ep;数名双矛兵翻身下马,各自肩扛麻袋,一把扯开系绳,干枯变色的断耳洒落在地,片刻堆成小山。

&ep;&ep;人耳浸泡过药汁,散发出一股古怪的味道,初闻令人作呕。

&ep;&ep;林珩袖手站在车前,似在耐心等候。直至宫门大开,见到出现在门后的人影,他才抬起右臂向身后的骑士示意。

&ep;&ep;双矛兵整齐下马,站定之后以护腕击盾,扬声道:“公子珩归国,以人牲敬献国君!”

&ep;&ep;声音持续拔高,随风送入每个人耳中。

&ep;&ep;氏族的头颅,刺客的单耳,正是林珩为晋侯备下的一份大礼。

&ep;&ep;氏族郎君们奉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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