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在荒海的时候,她忍受不了上清天宫的氛围逃来荒海玩乐,前世的沉邺也会让姐姐让着她,不要对她太苛责,至于她擅自离开上清造成的后果,也是由姐姐来善后。

&ep;&ep;她从不知道忍让是什么滋味。

&ep;&ep;只会在很偶尔的时候想,姐姐会不会觉得不高兴?

&ep;&ep;但这样的念头也很短暂,只是从她脑子里划过一瞬,因为太沉重太麻烦,所以并没有在她的心里停留太久。

&ep;&ep;直到此刻,她成为那个需要事事容忍的一方,昭粹才终于意识到这有多让人愤怒,多么的委屈憋闷。

&ep;&ep;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些令她委屈得快哭出来的情绪,道:

&ep;&ep;“不,我来并不是想同你抱怨。”

&ep;&ep;批阅公文的沉邺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

&ep;&ep;“我是想说,我找到荒海被魔息污染的源头了。”

&ep;&ep;沉邺眸色渐深。

&ep;&ep;昭粹从她追踪魔息开始说起,说了她一路上遇到的乱流、寒冷,沉邺平静地听着这些,时不时安抚几句,但直到她说路上遇见濯缨一行人之后,沉邺的神色才有了明显的变化。

&ep;&ep;尤其是听到濯缨又是与那个谢策玄一道,两人还并肩作战对抗魔将,配合十分默契时,他握笔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些。

&ep;&ep;“……所以,西海的龙女如今对她颇为尊敬,已经回到西海,替她联络其他三海,思考对策了?”

&ep;&ep;“没错,”昭粹道,“姐姐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应对的办法,沉邺,只要你下令为姐姐修建一座宫观,她就会帮我们,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ep;&ep;沉邺默然片刻,叹了一声:

&ep;&ep;“她一直都很聪明。”

&ep;&ep;昭粹笑容微凝,眼神有几分复杂。

&ep;&ep;“但修建宫观恐怕不行。”

&ep;&ep;沉邺冷静地否决了这个要求。

&ep;&ep;“为什么!”

&ep;&ep;他看了昭粹一眼:

&ep;&ep;“首先,阿缨并没有真的找到净化魔息的办法,只是发动了西海龙女帮忙,东南北三海利益错综复杂,他们离荒海甚远,又有结界隔绝魔息,没有绝对的利益,想让他们联手一起替荒海解决这个麻烦,很难。”

&ep;&ep;“其次,荒海如今虽有杨枝净水瓶净化水源,但所耗清气无数,荒海的灵石储备需全力供应这个损耗,不可能拿这么多的灵石,来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ep;&ep;沉邺没说的是,他觉得现在的濯缨,不会理会荒海的生死。

&ep;&ep;这也很正常,荒海仙族对她而言非亲非故,她本就没有理由为荒海出生入死,从前她为荒海做那么多,不过因为爱屋及乌。

&ep;&ep;而现在……

&ep;&ep;心口处留下的旧伤凝成了一道疤痕。

&ep;&ep;他至今都能回想起来那只箭矢穿过他心脏的力道。

&ep;&ep;果决,沉重,带着不知缘由却深重无解的恨意。

&ep;&ep;这样的赤水濯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愿意站在他身旁,全心全意辅佐他,为他扫清一切障碍的赤水濯缨了。

&ep;&ep;昭粹猛然站起。

&ep;&ep;“……才不是因为这些理由。”

&ep;&ep;她眼中凝着眼泪,将落未落。

&ep;&ep;“你就是移情别恋,你喜欢那个锦鲤族的郡主是吗?”

&ep;&ep;沉邺被她吵得有些心烦,他放下笔,正想着安抚她的话语,昭粹却道:

&ep;&ep;“你不用解释!姐姐的宫观我来建!我一定会把那个女人赶出荒海的!”

&ep;&ep;说完昭粹便夺门而出,沉邺看着她的背影,眉心越拧越紧。

&ep;&ep;有那么一瞬间,从不为自己决定后悔的他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ep;&ep;若是当日被送来荒海的是濯缨就好了。

&ep;&ep;连续熬了十多日的沉邺有些怔愣。

&ep;&ep;不应有这样的念头。

&ep;&ep;已经做出的决定,走过的路,绝不能回望。

&ep;&ep;他放下手里的笔,看着这满殿处理不完的卷宗,各处呈报上的账目,感觉脑海深处有刺痛感传来。

&ep;&ep;应该是太累了,他该休息一会儿,还有许多事需要他清醒的,冷静的筹谋。

&ep;&ep;沉邺这么想着,起身在旁边的塌上和衣而卧,原本只打算阖目休息片刻,但大约是太过疲劳,他很快便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

&ep;&ep;仙人本无梦。

&ep;&ep;但不知为何,他这一觉却陷入了一个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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