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濯缨?

&ep;&ep;沉邺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昭粹才对。

&ep;&ep;如今荒海百姓满脑子都是前世的赤水濯缨,竟会将昭粹错认。

&ep;&ep;“若见到了她,将她秘密押送入鲛宫。”

&ep;&ep;“是。”

&ep;&ep;不出半个时辰,自以为行动小心的昭粹就被鳞甲卫带到了沉邺的面前。

&ep;&ep;昭粹看着眼前与她结发的夫君,以及他视线尽头的落日弓,弯弯唇角笑了笑。

&ep;&ep;“你喜欢的人,果然一直都是她。”

&ep;&ep;昭粹与濯缨本就生得像,只是气质截然不同,平日倒也不至于被人弄混。

&ep;&ep;此刻的昭粹心如槁木,笑起来也是冷的,看上去竟有了几分与濯缨相似的神韵。

&ep;&ep;“但沉邺,我不懂,前世你既然喜欢她,与她朝夕相处,为什么不娶她,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ep;&ep;沉邺终于从落日弓上挪开视线。

&ep;&ep;着一身天水碧衣袍的男子仍如初见时那般芝兰玉树,面色柔和,但从前映在昭粹眼中的温润却荡然无存。

&ep;&ep;“因为你很安全,昭粹,你是个很容易让人放心喜欢的人。”

&ep;&ep;不够聪明,所以没有威胁。

&ep;&ep;不喜欢修行,所以身娇体弱,即便做枕边人也令人放心。

&ep;&ep;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张与赤水濯缨六七分相似的面孔。

&ep;&ep;她就像他心目中那个可以放心去喜欢的赤水濯缨,所以,前世的他将自己不能对濯缨表露的爱意,全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ep;&ep;她可以无用蠢笨,可以娇憨如稚子,什么都不必思考,只需要如乖巧的宠物一般任由他饲喂。

&ep;&ep;他完全不用担心她的爪子是否会伤到他,因为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ep;&ep;昭粹怔怔然听他说完,那些未尽之语,她也已然懂了。

&ep;&ep;无论是父亲,还是他,都一样,都是她的饲主。

&ep;&ep;而她的母亲,就是一个自幼训导她的驯兽师,将她驯化成一只更容易得到饲主宠爱的动物,然后再精心包装好送出去。

&ep;&ep;这就是她受尽宠爱,但又如此愚蠢可笑的一生。

&ep;&ep;而她的姐姐呢?

&ep;&ep;昭粹看向墙上的落日弓,姐姐是否早就看穿了她的命运,所以在她说她要嫁给沉邺的时候,才会用那样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她。

&ep;&ep;姐姐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谁,做谁的附庸,因为——

&ep;&ep;为国做质子,尚且有脱身之日,但做人妻子,却是这天下最不可脱身的质子。

&ep;&ep;“沉邺——!”

&ep;&ep;从来温声细语,嗓音甜腻的少女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喊叫。

&ep;&ep;“去死吧你!!!”

&ep;&ep;她握住藏于袖中那把须弥仙境所赠的玉清扇,朝着沉邺毫无章法地扑去。

&ep;&ep;她的另一只手中则握着一把匕首,似乎想要趁沉邺被玉清扇定住的片刻刺伤他。

&ep;&ep;然而沉邺并未有一丝躲避之意。

&ep;&ep;“我既会信任你作为我的枕边人,昭粹,你以为你真的有半分伤到我的可能性吗?”

&ep;&ep;昭粹拼尽全力的攻击,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小猫小狗的打闹,沉邺抬手拂袖,欲将怀有身孕的昭粹轻轻推开至一旁。

&ep;&ep;他的眼神睥睨,全然未将昭粹放在眼底分毫。

&ep;&ep;此时此刻,昭粹才真正觉得后悔,

&ep;&ep;她后悔为何在上清天宫时从未认真修习过一日,后悔为何不顾阻拦一心要与沉邺在一起,她浑浑噩噩一生,如被驯养的牲畜般陷于虚假的幸福之中,到此刻在惊觉,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而已。

&ep;&ep;为何她杀不了沉邺!

&ep;&ep;为何他害她至此却还能活着!

&ep;&ep;泪光朦胧之间,昭粹的视野中忽而燃起一缕火光。

&ep;&ep;焱阳炽热,如烈日灼目,骤然掀起一阵足矣吞没周遭一切的火光。

&ep;&ep;而在这火光之中,昭粹瞳孔骤缩,双目一错不错地望着那个从落日弓中卷着烈火而出的身影。

&ep;&ep;烈火烧不尽她的乌发与衣袍,只令她的双眸如淬火般利得惊人。

&ep;&ep;她手中无弓,身却似一把蓄满张力的神弓,跃入了沉邺震撼至极的眼底。

&ep;&ep;倏然几声。

&ep;&ep;沉邺甚至没有看清她是何时挽弓,又是何时凝出的箭矢。

&ep;&ep;待回过神来时,他的手腕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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