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家家祠的偏殿,葫芦纹的木雕格子窗外,有一排青竹。竹子被雨水洗刷的透亮清新,雨滴沿着竹叶滴落,叶身回弹,仿佛能听见清脆的‘叮’地一声。

雨还在下。

谷家家主谷参锐和梁家的那位老伯伯在偏殿内私谈,其余人则在偏殿外等着。

两边的人都小声议论,蚊子一般的声音,听不清说了什么。

肖梦靠着窗格子站着,将殿内的人观察了一遍,见没什么收获,便抓紧时间沉入心海记忆洪旭真诀上介绍的药草。

没多一会儿,祠堂外便涌进来许多人,打头被蜂拥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十来岁的华贵锦衣的妇人,五官艳丽,想来年轻时一定是个出众的美人,只不过现在,她的眉头皱纹很深,眉毛侧挑,眼尾上扬,无故给人一种非常易怒的感觉。

她身边是一个老嬷嬷和一个青色丫鬟装容貌出挑的丫鬟,一左一右虚张着手搀扶着。

谷玉秋在其后跟随半步紧紧跟随,再之后,便是一些盛装打扮的小姐和统一装束的丫鬟,一行人花花绿绿,好不鲜艳。

不用细想也知道,那打头的妇人,就是谷家的太夫人、谷家家主的母亲郑柳儿了。

太夫人一到,立刻喝问,“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语气强硬含着怒意,让室内的气温瞬间降下了几度。

谷家的人立刻笑脸上前请安问好,肖梦混在人群后不被人看见地做了做样子。

太夫人板着脸一一扫视一眼,就看向殿内的梁家客人。

偏殿内的门打开,谷家家主和梁家老人迎了出来。

谷家家主面上有些苍白,神色黯淡,说道,“母亲,您来了!”

太夫人扫了他一眼便看向梁家老人,面上挂上僵硬的笑意,“原来是绥城梁家的梁配衡梁大哥,好久不见了!”

梁配衡捋了捋胡须,“是啊,好久不见了,怕是有二三十年了吧,郑妹子倒是一点不显老啊,哈哈哈!”

他笑得很开心,太夫人却笑不出来。

自从那件事之后,两家几乎断绝了来往,今日突然前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怕没有好事。

她突然想起前几日跑掉的连云,心里隐隐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太夫人不问来由,假意道,“梁大哥远来是客,锐儿,千万不能怠慢了,这可是你父亲当年的至交好友呢!”

谷参锐应是。

梁配衡面上却有些冷意。

“至交好友就不必再提,老夫倒是从来没有结交过如此翻脸不认人的故交。老夫也不和你兜圈子,此次老夫携了信物来,是为了结当日之约。虽则很不想将自己的爱女推入狼坑,但做人以诚信为本,既然有约,就要遵守诺言。当初你们以老夫拿不出信物为由不肯承认婚约,还诬赖老夫故意使你们难堪。老夫无缘无故吃了哑巴亏,憋屈了这二三十余年,现在,也是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太夫人听了这话,心口一紧,脚步略软地踉跄了一下,被陈嬷嬷赶紧扶住。

她强做镇定,语气冷硬道。

“怎么可能?你们,信物丢了这二三十年,这会儿却拿出来,可别是做了个假的来糊弄我谷家罢。谁不知道你的女儿当初死乞白赖地要勾引我家儿子,都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是死性不改么?”

这时梁家队伍中走出一个一直带着披风低着头的女子。

她掀掉披风帽,脸一抬,面上挂着似讥讽、似柔软的笑意。

“谷家伯母说笑了,当初淑妹和谷大哥婚约在身,何来勾引之说?

家父常和淑妹说,淑妹早就许给了谷大哥,当一心一意以侍奉未来夫君为第一,所以那时候淑妹的眼里才只有谷大哥,不成想这倒被小人说成了勾引么?

后来因为信物遗失未能嫁成,淑妹本想如此就罢,各飞各散各安家。无奈家父说,人无信而不立,淑妹已有婚约,虽信物遗失,但婚约还在,如何能他嫁?

淑妹深感自愧,这才独守空闺二十余年,并非谷家伯母所说的死性不改!

只是,淑妹和家父都没成想,我们苦守信誉苦心寻找的信物,原来是贼喊捉贼,被谷家自己盗骗了回去呢?”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头闷棍打在太夫人的头上。

本以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他人知晓的秘密二十多年后猝不及防就被揭开,如何能不惊惧?

她猛地面色变得惨白,呼吸沉了好一瞬,才指着那女子道。

“梁淑妹,这里是应城谷家,岂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诬赖罪名!”

梁淑妹退后站在梁配衡身边,两人看到太夫人刚刚的反应便心中有了底,前来求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证实。

谷参锐眉头深锁,上前扶着太夫人,一边打量对面二三十年未见的梁淑妹。

年过四十的梁淑妹,和记忆中的人慢慢重合了起来。

当初,谷参锐的父亲,也就是前家主,与梁配衡相逢恨晚,引为至交,进而对各自的儿女指腹为婚,互换了信物。

这事,谷参锐小时候一直都知晓,也将梁淑妹当做妻子唯一人选。

却不想后来,梁家一朝失势,皇上又看中的他的女儿,进行威逼利诱,于是不得已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