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一推门,看清里面坐着的人后——平静的内心登时有种被骗的感觉。

男人一个人静坐在书房里,额头微微偏向一处,眼神垂落,不知道在想什么。身旁的落地灯亮着浅浅的白光,洒在他的肩上,将冷酷的身影割裂出温柔的一小块。

李苒看了一眼就转动门把,打算出去,结果却发现门被锁了

这是贺家人多年以来的老毛病,只有胆子算计她。

声音惊动了坐在沙发上的人,贺南方手里不知拿着件什么东西,看见李苒后迅速地放回抽屉。

声音从光亮处传到这里,混着黑夜特有的冷“你怎么来了?”

李苒反思,为什么要为口吃的,来到陷阱里。

黑暗中,食物的味道尤为明显,她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餐车旁。

——资本家大财阀的生活令人羡慕,李苒在医院喝清汤白粥饿,睡前饿到前胸贴后背。

而贺南方坐在丰盛大餐前皱着眉头无动于衷。

他这挑食的毛病,就应该把他流放到非洲去。

她指了指餐车“你这里有吃的。”

贺南方以为李苒是来服软道歉的,甚至连往常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摆起来了。

却见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直奔放着食物的餐车,他表情愣住。

李苒觉得自己这样推出去,有点像贼。

她站在落地灯暗黄的边缘线上,真诚的语气问“你吃饭吗?”

贺南方窝了一个多月的脾气,岂是一顿饭就能哄好的,凛着的脸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我不吃。”

李苒点点头,她扶起餐车,边推边说道“你不吃,那我推出去了。”

“站住!”贺南方咬牙切齿。

今天上午在医院时,李苒把他气的摔门而出的账还没算,他是鬼迷心窍才会认为她是过来服软的。

李苒侧过身,头发顺着她的动作遮住了半张小脸。病号服有些大,领子竖在她的下巴处,侧着时,微微低头便能看见一个漂亮的下颚线。

她觉得贺南方莫名其妙“你不是不吃吗?”

贺南方见她一副理所当然,不吃就不吃的样子,压着心里的不痛快“不吃也放这儿。”

李苒眯了眯眼,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句话她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贺南方这么讨人嫌呢?

其实不是贺南方以前有多招人喜欢,而是李苒喜欢他时,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他什么都好。

贺南方霸道是一向就有的,李苒十八岁刚来n市上大学,对这个发达的沿海城市充满了好奇,她没有住校,就有很多自由活动的空间,于晓晓常常带着她出去逛逛街,唱唱歌。

有一次于晓晓过生日,约了班级同学一起去唱歌,玩了通宵。李苒只给家里阿姨打过电话,却没有跟贺南方说晚上不回去。

第二天放学回去,她就被小心眼的男人关在别墅的大门外,贺南方坐在二楼的花园台里喝茶,透着玻璃窗,居高临下地看她。

将李苒关在门外有一个小时,他才慢慢悠悠地下来开门。

并质问“昨晚去哪了。”

李苒那时候刚刚寄人篱下,对贺南方的畏惧是多过喜欢的,老老实实把行踪告诉他。

贺南方生气时候的表情很能唬人,当即给李苒定了一条家规晚上最迟不超过九点回来。

当年李苒是小女生心态,刚从小地方来大城市,觉得贺家是他唯一依靠,而且贺南方又是跟她关系如此特殊的人,什么都听他的。

内心还觉得贺南方是关心她,才会给她设门禁。这种“关心”其实压根跟他喜不喜欢李苒没有任何关系。一直以来李苒都是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即使他出差,在国外长驻达一年,但贺南方始终要知道她的一切,知道她在哪里,知道自己一回来就能看见她。

就这样,贺南方哄骗一无所知的李苒好几年,直到她越来越明白事理,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厢情愿,无尊严的顺从就能长长久久的,那几年她把贺南方惯得——在感情上没有丝毫道德底线可言!

李苒把餐车推回来,站在他不远的地方“贺南方,你幼稚不幼稚?”

贺南方眼神一抬,眉头一皱,李苒就知道他又要生气了。

她刚从医院出来,站着说话累,顺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他抿着嘴唇不说话,冷漠,眼神很坚定地告诉她没错。

李苒扶着额头,心里很累“实话告诉你吧,你尽管生气,我不会再去哄你。”

黑夜给了她勇气“我说过我不再喜欢你,这句话不是开玩笑。”

他从容不迫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心里明明被这句话刺痛,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满不在乎“我不信。”

他现在手里最大的筹码就是李苒喜欢他这件事。他就算被李苒气的七窍生烟,当场去世,临死前依旧坚定相信,李苒绝对是爱他的。

一直以来两人对待这段感情的付出,都是严重不对等。李苒原本还是想跟贺南方好好谈谈,尚存不多感情,其实经不得这么糟践。

但听完贺南方的话后,李苒深吸了一口气,跟这个自以为是,觉得世界都是他一个人的的偏执鬼,有什么好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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