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明月轩。

一间堆满书籍的屋子里,书页翻飞,两名女子正在针锋相对。一袭红衣,眼眸宛若桃夭的女子,张开右手,于手心之中凝结出一道红色的气旋,转而化作九道凤羽,围绕在女子身侧。

那身后突然长出八条尾巴的文静少女,眼神邪魅,满头青丝尽数化作白发,如精魅般肆意舞动,脸上渐渐凝固的笑容不禁让人胆寒。

求凰的眼神中尽是杀意,皱眉沉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我偏偏来了,你当如何?!”白发少女挑衅道。

九道凤羽重新汇聚,化作一柄赤金折扇,被求凰握在手中。求凰扬起头,冷笑一声,道:“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你可别忘了,当年若不是你们狐族临阵倒戈,人族修士岂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拿下神凰城?”

“哦?!”白发少女挑了挑眉:“杀我?你我如今是一样的下场,哪来的自信杀我?”

“那就试试看。”

求凰轻轻挥动手折扇,九道凤鸣之音骤然而起;那白发少女不甘示弱,身后八尾铺展而开,一道巨大的白狐身影倒映在墙壁之上,回以一道狐唳。

本就有些许老旧的明月轩,自然是承受不住这般冲击,险些倾倒。不过一向刻板的董老爷子却没有出手制止,反倒是那个在马厩里养马的瘦小老者有些沉不住气,一掌猛然拍下,随后一声暴呵:“放肆!”

原本怒气冲冲,气焰鼎盛的两名女子,如闻仙人敕令,无形间一股大道压胜,如山岳般重重压在二人肩头,不得不跪倒在地,以此礼敬天地规矩。

书房之中独自批阅军报的老王爷,瞧着桌案上的诸多密函,原本眉头紧锁,头疼的厉害。不过在察觉到王府的一丝异样后,忽然流露出一抹笑意,抿了一口茶水,轻声道:“早晚都是一家人,何苦纠结那些早已经翻篇的老黄历。一见面就要争锋相对,以后的日子估计热闹多了。”

门外的老奴,眯了眯眼,然后低下头沉默无声。

山路上,南归的一对先生学生忽然停下脚步,已是白发苍苍的先生,忽然笑道:“但愿下一个读书人也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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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楼。

相较于张麟轩的不尊礼法、放荡不羁而言,同样身为儒家门生的张麟燚便极为恪守礼仪,行事规矩。求学于云上书院时,每每同师兄弟们讲学,路过窗外的周先生总会停下脚步,认真听完自家弟子对于儒家某一公案的独到见解,然后抚髯而笑,于众人面前夸赞一句,燚有夫子之风也;但也会略有些遗憾的说一句,然其刻板有余,少年意气不足。

对于眼前这座惊鸿楼,十九岁的张麟燚是第一次离它如此之近。不谈楼中女子诗文造诣,只单说此楼,其实在他心中与一般的烟柳巷无异。尚且年幼时的张麟燚,在听闻那位某书院君子夸赞此楼为风花雪月第一处时,不禁愤然骂道,此斯文败类者也。

对于那卖艺不卖身的说法,张麟燚更是极为不认同,若是当真有艺何不做个正经营生,跑来这烟柳巷作甚,也不怕污了名声?

若不是由城东回来时,张麟轩非要来此寻一个人,说是有事交代,想来张麟燚这辈子都不会踏足此处。

惊鸿楼外表上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内里金碧辉煌。张麟燚望着这处“表里不一”的笙歌糜烂之所,心思有些复杂。若是按照以前的想法,多半只会想到伤风败俗四个字,但是北归路上遇见的书生,让此时此刻这位儒家君子遇事愿意多想一些,如今或多或少会有那对女子生活不易的感慨。

临近楼门之前,张麟燚忽然扯住张麟轩的袖口,神色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小轩,你没跟这楼里的女子纠缠不清吧?!”

张麟轩神色诚挚道:“绝对没有。”

“当真?”张麟燚显然是不信的。

张麟轩点了点头,“当真。”

兄弟二人言语之际,一袭白衣,神色皆藏于面具之后的弱冠公子,双手环抱在胸前,缓缓走出惊鸿楼,声音略有些低沉道:“韩先生说让我来这等你,果然没错。”

此话显然是对着张麟轩说的。

张麟燚回头瞥了少年一眼,少年对此视而不见,对着自家兄长见礼道:“五哥。”

张麟燚笑呵呵地收回眼神,对着兄长见礼。臭小子,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起来吧!”曾做曲十三,名动天下的白衣公子,扭头对着张麟燚道:“六子,走,咱们去附近茶馆坐坐,帮父王待客。”

张麟默率先走去,张麟燚虽说不知具体要干些什么,但还是在与张麟轩示意后,便跟了过去。

站在原地的张麟轩一头雾水,朝着两位兄长离去的方向喊道:“那我呢?!”

“该干嘛干嘛去!”白衣公子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张麟燚眼神微微示意,又摆了摆手,让他先去忙。

张麟轩无奈地耸了耸肩,五哥做事一向神秘,算了,先进去再说。张麟轩没有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楼,一些人溜须拍马的谄媚模样,他是真的懒得见,恶心。张麟轩怎么说也算是“熟客”了,自然知道该如何避开人群悄悄地上楼。

张麟轩没有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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