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不同于秦家老宅的碧瓦朱甍,布局规整,秦凤仪离家立府之后的那座宅子就显得有些素雅和随性,如夫妻二人所共同希望的那样,一切随性而来,随手为之。

这座秦府的占地面积极大,与那座老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府内有一座后花园,山石草木皆是秦凤仪重金求得的山上之物,落于府内之后,无形中营造出一种玄之又玄山水格局,以至于整座府邸之中,灵气盎然,格外养人。

花花草草,平日里并无专人打理,一切皆是其随性生长之后的结果,或芳香四溢,或杂草丛生,年年岁岁,各不相同。秦凤仪夫妻二人也从不在乎此事,一切由他去就是,无需为自己增添烦恼。

花园内,一片幽静,并无他人往来,可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上却突兀地出现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皆是一身青衣打扮,前者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大高兴,而后者则是在环顾周遭景色之后,宠溺地笑道:“非是我与老爷您抬杠,只是如此作为,才符合凤仪的心性。若是一进来,却看到了一副规规矩矩的寻常富庶人家的花园布局,我反倒要有些感到意外了。”

本该年近花甲的男人,如今看上去却只有三四十岁的模样,他嗓音略显低沉地说道:“如今这般样子,还不都是你这个当娘的宠出来的。”

女子泫然欲泣,似乎被眼前自家男人的话伤得不轻,眼里满是哀怨,自责,愧疚之色,反正是格外的复杂。女子张张口,想要辩解一二,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此刻的她真的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一样。

男人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片刻之后,突然笑问道:“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女子委屈地点了点头。

“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爹的有些疏于管教了,先前无心之语,还望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切莫怪罪。”男人柔声与女子说道,然后又神色看上去格外真诚地与女子作揖致歉。

女子有些糊涂道:“你的错咯?”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细细思量下来,确是为夫的错。”

女子踮起脚尖,让自己刚好可以与他对视,然后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的眉心,然后将她给按了下去,低头看着她道:“都是当十几年娘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了。”

女子掐腰仰头道:“就不!”

男人依旧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这是多年来作为一家之主的习惯,喜怒不形于色,无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妻儿面前,皆是一样。可在男人的心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她果然还是那个不喜欢讲道理的傻丫头,憨憨傻傻,幼稚至极,可偏偏自己就是喜欢的不得了。

年近花甲,半生旅途,有些话已经不再宣之于口,只会默默地藏在心中。门前流水尚能西,枯木逢春,也算一场心声,既然当年的少年心性渐渐涌现,那有些话是不是也可以再说一次,有些事,是不是也可以再做一回了?

一想到此处,这位秦家的老家主便满心欢喜。

本以为少年时光一去之后便不复返,可人生中却总有意外之喜,也许有些古板严厉的样子要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改一改了。

男人抬起手,捏了捏女子的脸颊,柔声道:“傻样。”

花园内的石山上,坐着一个身穿赤红色衣袍的男子,其腰间别着一本诗集。男子有些闷闷不乐地坐在石山上,伸手揉着自己的脸颊。

真他娘的晦气,打人不打脸,这点江湖道义都不懂吗!

身为秦家家主的男人忽然停下与妻子间的玩闹,抬眼向着石山之上看去,面无表情地说道:“玩火竟然都玩到主人家了,活该你被人揍。”

一身赤红袍的男子闻言后大怒,立刻跳下石山,挽起袖口,俨然一副要与人打架的模样,瞪眼道:“秦铎之,少跟老子废话!打不过他,老子打你还不成问题!”

名为秦铎之的秦家家主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夜深不见赤红袍,果真是好大的口气。”

这位与墨渊衫风满楼并称为南山城两大煞星的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秦铎之后,竟然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满脸惊讶,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这家伙的身上怎么会有他们的气息!?”

秦铎之淡淡地回答道:“走了一趟镇北城而已,何须大惊小怪。”

“疯子,疯子!你与那张允执一样,都是疯子!难怪你如今看上去竟是这般年轻。那此刻你的身边之人,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秦夫人了,一座必亡之城,你们夫妻二人倒是不惜给它陪葬!”

秦铎之并未说话,反而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子,也就是自己的妻子林沐,后者立刻心领神会,轻笑道:“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如今竟然还把自己搞得鼻青脸肿的,话说你赵阳神是怎么敢出来见人的呢?”

赵阳神皱起眉头,沉声道:“聒噪。”

平平无奇的两字,却暗含极大威势,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林沐而去,企图给她一个教训,免得日后再多嘴多舌,无端聒噪。

“放肆!”秦铎之勃然大怒,一声呵斥之后,紧接着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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