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有了偶遇,那第二次相遇,第三次相遇,甚至更多次相遇就显得理所当然了。边关的小村庄大都规矩不多,就连闵封澜偶尔去宋羽楚那里串个门都不显得突兀。

时间一长,闵封澜对宋羽楚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发现宋羽楚对许多事情都保留着极大的热情。她的眼很清澈,清澈得令望着她的人为自己内心的肮脏感到羞愧。

简直不像是宋庭渝能养出来的孩子。

这世上有很多关于宋庭渝的言论,大多数都是说他是怎样的绝世无双、无所不能,仿若神祇。

但是真正和宋庭渝接触过的人才明白,这人确是无所不能,但冷漠异常且城府极深,没有人能够清楚的知道他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他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至少在过往相处的许多年里,闵封澜从来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以为宋庭渝是护着他的时候,他却在他父皇驾崩之后,对他不闻不问。

他以为宋庭渝喜欢权势的时候,他却在尚未不惑的年龄选择了告老还乡。

他以为宋庭渝偏爱程家的时候,他却在程筠墨出事之后,从未过问半句。

这样的人养出来的孩子真的可以像宋羽楚那样干净吗?尤其是在这之前,从未有人听说过,宋庭渝还养着一个孩子。

闽南程家素雕坊是程家优秀族人修习机关算甲、兵法布阵的地方,这里集结了众多兵法、阵图以及优秀的机关模型。

程亦卿坐在顶层室内的梨花木雕着祥瑞纹饰的桌案前,对着棋盘和书卷发愣失神。

在最近一次北疆之战的前一年,皇族出兵程家。而在皇族出兵之前的三个月,他的父亲,闽南程家上一任的家族程柰在北疆战死。

皇族从不相信程家的忠心,所以程家与皇族世世代代大都不和,但是无论有再多的不和,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将这些不合放到私底下,从未将这些东西放在台面上。但是,皇族出兵程家,彻底将两家的情谊毁的干干净净。

可无论如何,程家终究与皇族不同。皇族可以毁约,可以不义,程家却不可以不忠。

因为君臣有别。

所以,当北疆再次有难时,当接到皇族的诏书时,他的姐姐程筠墨选择了独自一人入帝都,远去北疆,镇守边关。

这是他之前原本的想法,可是,当他今天将之前他姐姐亲手摆出来的那些棋局部都看一遍之后才发现,这些连在一起居然是一道护族阵法。

程亦卿不由得想起来他姐姐出族前的所为,细思起来,不由得心惊,她竟然……

她竟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以程家之势,本应该有族人和一部分木卫陪她一起入军营,护她左右,保她平安。可她硬是只身前往,以至于落到了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境地。

但这样却保住了程家。

之前皇族之所以能够毫不犹豫的说向程家出兵就出兵,是因为在北疆一战中,程家木卫损失惨重。皇族负程家,短时间内必然不会在对程家动手,否则便会寒了世家们的心。时间一长,程家必然能够再度恢复过来,然后皇族再想动程家就必须得掂量掂量了。

只是,这代价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亦卿,我是姐姐。”

“亦卿,不要哭。”

“亦卿,快快长大吧!”

程亦卿突然间觉得他压制不下想出族找她的冲动,那是他的姐姐,他唯一的姐姐呐……

那个因为他的无能,将自己置于险地才为程族换来喘息机会的姐姐。

只是她怎么可以辜负她,让她的心血白白失去它本来应该发挥的作用。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老老实实的待在程家,好好的打理家里的事务。等她回来的时候,让她看到一个平静安逸的程家。

想到这里,程亦卿又恢复了惯有的漠然。

“家主,公子初来了,已经在木笔阁等着了。”

宋庭渝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睢娅看着他那张脸,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没想到在发生那么多事之后,我们居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在一起喝茶。”

随即看了一眼地上躺的乱七八糟却都已经晕过去的宫女太监们,若非她早有无数次这种经历,恐怕真的会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虽然再次遇到这种状况时,早已经做到心静如水、波澜不惊,但仍是淡淡的调侃了一句:“这般行事还真是你的风格。”

“你倒是很平和,那身凌人的气势居然消失了不少,让我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你费了这么大力气,总不该只是来和我闲聊的吧?”

宋庭渝也没打算真的要和她闲聊,他们之间能够闲聊的话题也真的不多,且所有的话题都关于过往,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程筠墨失踪一事,你知道多少?又参与多少?”

“怎么?怀疑我?”睢娅有些不悦。

“你有前科。”

“幼子无辜。”顿了顿:“我们这辈的事,我最多只会迁怒上一辈,不会与下一辈计较。况且我现在无权无势,手还伸不到边疆去,更伸不到闽南程家。”

宋庭渝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道:“你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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