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的长安县衙内肃杀寂静,落日余晖笼罩着整个衙门院落,一轮红霞在天际缓缓沉沦而下,夕阳中院中的每个衙役的脸都透着一丝阴冷,县丞陈敬塘面色凝重的站在县衙大殿内,同在殿内的武侯司武官鹿柴和白桃看着殿外集结的一队衙役,这时一位青袍的文官手握一节令简急匆匆的从屋外奔来,他小跑到陈敬塘面前声音低沉的说道:“大人,据赵更古安排的巡役禀报,今早入城的那一伙西域驼商一直待在他们落脚的客栈不曾外出过。”

陈敬塘看了一眼满头汗珠的衙内书记官,然后转头对鹿柴说道:“既然老赵觉得巨鳌帮接二连三的事情和这队驼商有关系,那我们不妨先将他们捉来衙门讯问一番,武官你的意思呢?”

鹿柴沉吟片刻,他那张稍显稚嫩的脸庞隐隐透着几分厉色,之前通过检查放在县衙停尸间朱九中身上的刀伤,鹿柴判断杀死朱九中之人和袭击慕容羡鱼的应该是同一人,就算不是,那也是同一柄刀所伤,因为两人伤口都是一柄极不寻常的窄刃刀所伤,在长安的刀刃大多都是宽刃,这种薄且锋利的窄刃刀很久未见过了,而且使用者一刀见骨的劲力也非普通江湖人能做到,正巧赵更古说起早上那队入城的驼商可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和整件事有关,但是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劲,鹿柴和县丞陈敬塘沟通后,决定先将那队驼商控制住。

这位武侯司的小武官心中唯一疑虑的是,要是那队驼商和这件事无关,又该如何平息这件事。

大唐朝廷鼓励西域和中原通商,所以误捉一队来自西域的驼商并不是一件小事。

殿内短暂沉寂之后,只听蹲在一角端着烟杆的赵更古轻咳一声后说道:“要是捉错了,将这件事推到在下身上就好,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反正案卷是陈大人写,我又是滚刀肉一个,大不了罚一两月的俸禄罢了。”

鹿柴看着一旁双手戳在衣袖中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白桃问道:“白桃你说呢?”

白桃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然后挠了挠头后蹙眉说道:“先捉了再说,现在魏近也死了,我们也没有别的线索,就听这位赵老伯的办吧。”

鹿柴大手一挥,看向陈敬塘说道:“那就先控制住那队驼商,长安县衙的衙役负责那队驼商落脚客栈的外围,所有巷道和出口都封住,我带着武侯司的武官进去捉人。”

陈敬塘看着这事敲定,他扶须说道:“书记官,将东市地图取来,听武官大人安排布防事宜。”

之前那名手持令简的书记官急忙向内衙奔去,之后拿着一张牛皮地图回到殿内。

片刻之后,长安县衙资历最老的巡役赵更古率着一队腰佩长刀的衙役急匆匆的奔向东市,此时距离长安城宵禁还剩一刻钟。

黄昏末梢,天幕渐暗。

沾衣坊内,赵幼安拖着那条跛腿来到巷口,那位磨刀人正懒洋洋的倚靠在翠柳树下,他眯着眼睛嘴角翘起哼着一曲歌谣,模样极为惬意,赵幼安走到磨刀人身旁,踮起脚尖吃力的折下一截柳叶枝条放在手心端详片刻,之后在磨刀人的注视下又折了几枝柳条,然后一屁股坐在磨刀人身旁,开始一言不发的编着手中一撮柳条,等到将柳条编成绳状后他紧箍在自己那条跛腿上,使劲的绕了几圈,直到勒的皮肤泛紫才松手。

“你这是做什么?”

磨刀人不解的问道,当他看到赵幼安那条骨头凸起的小腿后轻嘁一声后讥讽道:“先天长的畸形,是靠几根柳条就能勒回来的?”

“关你何事?”,赵幼安抬了抬眼皮后骂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赵幼安等箍好跛腿后起身便走,那一瘸一拐的模样和之前并无差别,磨刀人看着这少年背影笑骂道:“这不是闲的么。”

赵幼安还真是闲的发慌,在屋内时他和朱婉儿独处,虽说是自己娶过门的媳妇,可两人之间依旧像是隔着一层极为尴尬的气氛,尤其是朱婉儿从小屋将赵幼安的床被搬回主屋新婚的大床后,用那似水般欲语还休的眼眸凝望他时,浑身不自在的赵幼安便逃出门去,等他再回屋,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看着红烛闪烁的屋子,朱婉儿一脸娴静的坐在桌前,素手捻这一根银针正在缝着这一件新做好的青色长袍衣襟,她抬眼看了赵幼安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说道:“相公,前几日我为你做了一件新袍子,等将这几个线头收了后你试试,你要去大理寺做狱史,总要穿的体面一些才好。”

赵幼安轻声嗯了一声,听着朱婉儿清脆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那个世界初次约会时心中的忐忑,借着屋内跳动的烛火光芒,他看向面容清丽身段玲珑有致的朱婉儿,不由得有些痴愣了。

朱婉儿知道赵幼安在看自己,脸上浮起一层煞是诱人的红晕,她轻撩了一下垂在耳旁的发丝,然后捏着银针收针,略带羞涩的迎上赵幼安的视线莞尔一笑道:“相公,来穿上试一试长短宽窄。”

说罢朱婉儿抱着长袍走到赵幼安面前,她有些羞涩的将崭新的青色衣袍递给赵幼安,然后等赵幼安穿上后踮起脚尖抚平了凸起的衣领,那双如水的瞳眸含情脉脉的看着赵幼安的背影,最后指尖轻触赵幼安披散的黑发,轻声微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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