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后赵幼安别过白桃独自回到大理寺,他先要跟顶头上司招呼一声,毕竟当差期间溜出去这事可大可小,他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腹,刚在在面铺自己吃了三碗面汤,一路赶回来步伐迈开没有感觉,等踏上通往主薄所在的走廊才觉得有些撑得慌。

蹑手蹑脚来到姓李的主薄房门口,赵幼安整了整衣襟,将拖在腰后耷拉着脑袋的横刀拉回身前,挤了个笑脸推门而入。

这间矮房内光线昏暗,李主薄两脚搭在桌上,捧着一本书遮住面容看不清表情,桌上摆着一个香炉,一缕缕青烟悠然飘荡。

见李主薄这番模样,赵幼安尴尬的搓了搓手,正要说话,就听这位顶头上司率先开口:“回来了?”

“嗯。”赵幼安走到桌前,一手杵着刀把一手局促的轻扶桌案,瞥了一眼,李主薄正捧着的书名曰《南柯》,赵幼安猜测,这书八成是一本讲述神鬼异志的杂谈小说,之前他去西市也逛了不少书摊,发现在长安一些讲鬼怪轶事的故事本卖的极其畅销。

“武侯司的武官问过话了?”

李主薄的声音从书后幽幽传来,下一刻他放下书本露出那张板着的脸,他似乎是注意到赵幼安有些紧张,朗声问道:“杵着做什么,坐下说话。”

赵幼安心中暗骂一句自己窝囊,虽是自己顶头上司,但他又能拿自己怎么样,最多就是数落几句而已,再说了武侯司武官问话,自己这由头也很充分呐,想到这里他心一横端了凳子坐在李主薄对面。

屁股却不争气的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位置。

“你小子可以啊,和武侯司也能攀上关系,之前你的推荐函我是看过的,不知京兆府尹和你是什么关系?”李主薄端起手边茶壶为自己边斟茶边问。

“是我娘舅。”

赵幼安有些羞愧的说道,想到自己和那位贵为京兆府尹的娘舅还未谋面,此时只能先硬着头皮借他的名头一用了。

“喔。”

李主薄应道,然后不动声色的又斟一杯茶端到赵幼安面前,刚进门时装出来的肃穆神色已经荡然无存,此刻就像是一位慈祥长辈一样笑着说道:“先喝口茶,这茶是一个江南道经营茶业生意的大商贾送的,还起了一个文雅的名字,叫朝露,送茶人说每一芽都初晨采摘,早些时候煮茶时我又在壶鼎里加了姜片薄荷叶和橘皮等好几味添头,闷泡的一个早晨,来你品品怎么样。”

赵幼安急忙点头讪笑着接过茶盅请轻抿了一口,口含朝露,细细品来果真是茶香四溢清脾润肺。

“好茶。”赵幼安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他看着李主薄期许的目光脑子一转又加一句:“主要是大人煮的好,煮的好。”

“这般恭维我?”李主薄玩笑道,他自己也端起茶盅也抿了一口,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的表情。

看着李主薄对自己跟着白桃出去的事情并没有多大反应,赵幼安原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端起面前茶盅一饮而尽。

“对了,武侯司的武官找你何事呐?”李主薄问道。

“先前一位武侯司武官遭袭负伤,恰巧被下官遇到,所以下官就去武侯司报过一趟信,这次来的武官就是来说此事。”赵幼安毫无掩饰的说出原由。

“在长安还有人敢袭击武侯司的武官。”李主薄咋舌道,他眼珠一转又抛出话来:“那岂不是武侯司欠你一个人情?”

“欠人情倒是谈不上,今日这位武官前来就是对下官表示感谢。”赵幼安应道。

李主薄见赵幼安杯中茶水见底,又为两人各添一杯茶来,然后不动声色的从桌上一堆书碟中取出一册递向赵幼安后神情一肃说道:“方才你出去之后褚大人差人来宣文,阴牢中第三间的徐季今夜就要出狱,他那些羁押大理寺时原本刑部定案的供词已被人翻案,也就是说我大理寺再无权将他羁押,你和翟秀管理阴牢,翟秀不在,就由你去放他出来吧。”

“阴牢不是死牢吗,翟秀说牢里关押的可都是死囚啊。”赵幼安吃惊的问道,李主薄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宛如一颗炸雷丢入平湖,赵幼安倒不是对徐季有任何其他想法,甚至在曲无忌对自己发难之际徐季出手相救,他心怀感激将其是为恩人。他心中疑惑的是,这大理寺死牢之人关押释放决断的也太随便了一些吧,有些颠覆他的想象。

“徐季是巨鳌帮的第二把交椅,要真较真他这些年的罪状,把涉及巨鳌帮的案子随便挑几件,他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李主薄停顿一下后又道:“可这些不重要,他进来是有人要他进来,他出去也是有人要他出去。”

有通天的人物要保他出去,那什么办呢。

待赵幼安别过李主薄后前往阴牢,身后传来一句李主薄的骂声。

“狗屁巨鳌帮,一群长安城的混混罢了。”

赵幼安来到阴牢,手里拿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开锁进门,死寂一般的阴牢让他胆寒,之前曲无忌的突然发难他并未想过禀报给上头,那生死之间的感觉过于光怪陆离,让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又或是他压根就对这个稀里糊涂来到的世界充满了怀疑,赵幼安说不清楚这种感觉。

径直来到关押徐季的第三间牢房,隔着铁栏两人相视一笑,徐季慵懒的卧在石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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