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白面公公绕过李公公,走到火炕边。他在内官监当差多年,见过无数割人的事情,凭经验他知道这样大出血的场面是很不祥的,割人割出这么多血,那人可能已经活不了了,如果这里真的把人给割死,或者割个半死,他是不会收这个人的。

&ep;&ep;他的地方是负责疗养新人的,如果这人已经半死,送到他那边之后结果死在他那边了,他可是要担罪责的,所以他必须较真,免得送个半死的人到他那边。

&ep;&ep;吴公公和李公公都沮丧地眯上了眼,他们已经后悔不该瞒骗白面公公,他们的准备过程太仓促,血迹没清洗,刘赐也完全不像被割的样子,这样是决计瞒不过白面公公的,像白面公公这种在宫中当差多年的老油条绝对不好糊弄。

&ep;&ep;如果被白面公公发现他们割死人了,还图谋作假,这是罪上加罪,恐怕还要株连家人。

&ep;&ep;他们都不敢回头看白面公公,李公公已经吓得一身的白肉在隐隐颤动。

&ep;&ep;他们听见身后传来白面公公的声响:“嗯……这腥味。”

&ep;&ep;白面公公的语气中满是嫌弃,但倒不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ep;&ep;吴公公和李公公战战兢兢地回过头,他们看见白面公公站在火炕前,嫌恶地捏着鼻子。

&ep;&ep;吴公公和李公公再看向刘赐,不禁愣住了,只见盖在刘赐身上的白棉布满是血污,刘赐白净的脸上也沾满了血污,那血污一道一道的,像是痛苦之下用手在自己脸上抓出来的,刘赐的手上也满是污黑的血,手臂上,脚上也都是血迹,在外型上完全是一副刚刚被割完模样。

&ep;&ep;而刘赐的表情比他的外型还要真实,他扯乱了头发,眯着眼痛苦地呻吟着,那眼神和那神情完全就是刚遭了酷刑的模样。

&ep;&ep;李公公还看到,刘赐的两只手僵直地摊向身体的两侧,这是一个绝妙的细节,刚被割完的新人都会这样,把两只手僵硬地摊开,李公公这么看过去,还真是不会怀疑刘赐刚刚被割了。

&ep;&ep;刘赐“痛不欲生”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嫌恶地俯视着他的白面公公,他发出快要断气一般的哽咽,说道:“拜……拜见公公……”

&ep;&ep;白面公公捏着鼻子,皱着眉,“嗯”了一声,他看这男孩生的清俊,看得出气度不凡,而且这时候还懂得“拜见”他,看来很识时务。

&ep;&ep;白面公公转头向吴公公和李公公问道:“这就是小坤子?”

&ep;&ep;吴公公和李公公愣了愣。

&ep;&ep;白面公公说道:“怎么?你们今儿一早,在动刀子前来我这边报备,不是说要割的这人是小坤子,是司礼监的陈祖宗送来的吗?”

&ep;&ep;吴公公和李公公忙道:“是!是的,今儿一早来哥哥这边报备了,这就是小坤子,司礼监的陈祖宗送来的,是陈祖宗的同乡。”

&ep;&ep;白面公公又回过头,捏着鼻子,尖着嗓子向刘赐问道:“怎么,还好吗?”

&ep;&ep;刘赐作势要强撑身子坐起来,说道:“托……托公公的洪福,还好。”

&ep;&ep;白面公公冷笑道:“躺下吧,你托我什么洪福啦,你托的是这二位割你的公公的洪福,把你割成这模样,亏你还这么好精神。”

&ep;&ep;刘赐说道:“没……没大碍,我自幼体热血热,出多些血,休息一些时日就好了。”

&ep;&ep;白面公公看了看火炕上下这一大片血迹,说道:“你这可不止是‘出多些血’……”

&ep;&ep;听到这话,吴公公和李公公的心又吊起来了。

&ep;&ep;白面公公又说道:“你可得感戴万岁爷洪福,必是他老人家的仙力护佑你,让你鬼门关走了一遭还能活下来,日后可得时时刻刻想着为万岁爷尽忠守孝。”

&ep;&ep;刘赐说道:“是……刘……小坤子必竭尽性命为万岁爷尽忠守孝,不负皇恩浩荡,不辜万岁爷的神仙道法。”

&ep;&ep;白面公公笑道:“真会说话,看来读过几年书。”

&ep;&ep;刘赐说道:“书上的话都是古人说的,有道理归有道理,却不如公公说的鲜活。”

&ep;&ep;白面公公笑了,说道:“有前途,把这孩子记下来,将来给他派些得巧的活计,或者,把他派去内书堂玩几日。”

&ep;&ep;听到“内书堂”,吴公公和李公公都愣住了。

&ep;&ep;内书堂是紫禁城内教宦官太监读书识字的机构。

&ep;&ep;洪武大帝太祖朱元璋本有严令,不许内侍太监识字,以防太监干预朝政,但洪武大帝为了加强权力,不能尽信外朝的官员,所以仍不得不重用太监,他挑选通晓书算的宦官为他掌管重要的典簿和文籍,与他最初的禁令自相矛盾。

&ep;&ep;到了洪武大帝的儿子,永乐大帝朱棣的时候,朱棣彻底地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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