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衍神色微微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于师兄的宽慰之语,鹿衍站起身,摇了摇头,轻声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是每一个人的离开,都会有归来之期。有时候一个人走了,往往就真的是走了,余下的所谓念想,也只不过是自欺而已。

就如同当年我在光阴中行走之时,所见过的那幅画卷一样,最终无论如何自证,都是难逃虚妄二字。他人的观道之物而已,哪里会有真正的自我呢。”

曹煜琛叹了一口气,略有不解地问道:“看来万年的光阴流转,始终未曾让你找到出路,既然如此又何必选择回来?或者说如今的瞒天过海,是为了让之后的他不做那个选择?”

“终究还是两个人了,他的选择我不会轻易干涉,之后的路能走多远,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至于师弟我的选择,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就像是下游的水,若无山河骤变,是没办法影响到上游的。对此,我会与那个老不死持相同态度,冷眼旁观,坐看众人在棋局上的落子。”鹿衍轻声答道。

曹煜琛摇摇头,不禁笑道:“师弟莫不是将师兄我的出身忘记了?不愿说便不说,又何必欺瞒为兄呢。这世道日后究竟会如何,其实为兄早已释然,无论是山河无恙的太平盛世,还是遍地哀鸿的森罗景象,终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罢了。至于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早有个定论也好,省得各说各的道理,彼此争论不休。先生的十三位弟子当中,唯有你与宇卿,我始终不曾看透,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插手你们的事情,此一点,非是师兄不帮忙,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望师弟莫要责怪师兄啊。”

谈及张欣楠,世人皆知其是那名人榜榜首,但唯独对于那个隐秘的十方阁嫡传弟子身份,从无半点消息,甚至于就连史家编撰之书中,对于张欣楠出身自十方阁一事,也无任何记载。

而谈及曹煜琛此人时,世人对于他十方阁嫡传弟子的身份并非不知,只是从来不会去刻意谈及,就算偶然间涉及此事,三言两语也就过去了,临了还会补充一句,“这样的人确实应该是十方阁的弟子”。

曹煜琛本是中州一世家弟子,年幼时选择从军,后身居高位,善于领军作战,百万军队于他而言,如臂指使,一生大小战事无数,据史料记载,无有不胜之战,真可谓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后值倾覆,奉命辅佐幼主,亦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可惜仅凭他一人之力,最终依旧是未能完成先主遗命。奈何天命如此,夫复何言。一生功业,留与世人评说。

至于他最后为何选择上山修行,世间并无定论,只知道在他登山的那一日,是由某位远古神灵亲自将其送入了十方阁。

如果说世人是根本不知张欣楠的十方阁弟子身份,那么他曹煜琛就是根本不用让世人知晓他十方阁的身份。

运筹帷幄一事,曹煜琛本就不陌生,所以才会有“师弟何故欺瞒”一语。纵横于棋盘之间,落子定未来之势,他也是十方阁内唯一一个能够与陆宇卿互有胜负之人,而且皆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手段,从不屑于阴谋诡计。

既然师弟不愿多说,做师兄的也不好面前,只不过这借口实在是有些过于敷衍,故而才不得不戳穿。下游的水的确影响不到上游,可你不是自己都说了“若无山河骤变”六个字吗,既然如此,那刚好有山河骤变,又当如何?你说你冷眼旁观,那就在下游好好看着便是,何故先是以白发白衣的一缕阳神,不惜冒着被送回下游的风险,帮助大师兄呢?之后更是何故再以白发黑衣的一缕隐神,纵览局呢?不想让我插手此事,那我便不插手就是,至于……等等!

想到此处的曹煜琛突然止住心念,神色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鹿衍,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站在曹煜琛身侧的鹿衍则是笑而不语,微微点头,所谓阳谋,学以致用。

曹煜琛不免有些无奈,笑问道:“何必与我耍这些小心思,有事直说就是,难不成师兄还能不帮忙?”

“举头三尺,未必有神,却必有公理与规矩,如此便由不得师弟我随心所欲,无端放纵,还望师兄见谅。”鹿衍歉意道。

曹煜琛抬起头,望向苍穹,喃喃道:“不知道这天地规矩,如今还能有几人真心敬畏。”

鹿衍扯了扯嘴角,并未说些什么。

曹煜琛收回目光,接着说道:“一来是为兄确实早已无心世道好坏,所以不愿插手其中;二来也的确是看不透你们二人的真心想法,所以也担心自己无意中办了错事,所以方才有心无力之语皆是发自肺腑,并未凭空捏造之言。既然被你有心算无心,使得自己接下来不得不入局落子,那么你总要先与我交个底不是,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做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举,平白惹人耻笑。”

鹿衍摇摇头,轻笑道:“师兄自谦了。师兄的棋力,师弟自然还是信得过的。至于师弟的某些小心思,也实属是无奈之举,无法如实相告。此言亦是真心之语,并非不愿告知师兄的搪塞手段,还请师兄见谅。”

曹煜琛点点头,道:“明白了。不过在我心中还有最后一问,属于不得不问之事,但你可以选择不答,至于答案究竟如何,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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